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宮中的人規矩多。
再看不慣誰,見麵還得一通寒暄。
國師掃過小郡主氣鼓鼓的臉:“這花環真是別緻,白玉似的山茶環了個圈,燕脂色花兒豐盈嬌豔,配小郡主合適極了。”
楊悠然被坑的多了,總覺得這人說的每句話都不懷好意。
敷衍的應付一句:“國師看著合適就行。”
反正任務也做了,幸運點也有了。
這攬月亭是一分鐘也待不下去了。
楊悠然索性低頭裝自閉吃桂花糕。
心道這人要是有點眼力見兒的就該告辭了。
蘭若見慣了宮中的大風大浪,這點小場麵還是能圓過來的。
“小郡主午後遊園,不慎落水受了驚,言語上若有衝撞,還請國師大人莫要見怪。”
國師好脾氣的冇計較。
“小郡主坦誠活潑,我二人十分投緣,那來的衝撞一說?”
PUA係統感歎:“看看這場麵話說的,到底是搞仕途的。”
楊悠然輕哼一聲:“國師大人有大量,纔不和我們小孩計較呢!”
蘭若無奈的笑笑。
“奴婢見國師大人行色匆匆,可是也要趕去和泰殿為太後賀壽?”
國師點點頭道:“原本是要去的,隻是身邊一直養著的鳥兒午後不知怎的丟了,今日宮中大喜,若是攪亂了太後孃孃的壽宴,可真是罪過了。”
楊悠然心下一驚,條件反射的看去。
國師果然對她的小綠露出了胸有成竹的微笑。
蘭若看著瞬間被小郡主護的嚴嚴實實的鸚鵡,愣了愣:“原來是國師的愛寵,難怪如此有靈性。”
國師也不言語,食指微屈,在石桌上輕輕敲了兩下。
好不容易pua成功的鸚鵡,收到指令立刻從楊悠然身後探出腦袋,展開翅膀。
就這麼楊悠然在眼皮子底下飛了。
飛了……
飛了?
楊悠然嘴裡的桂花糕吧嗒一下掉到了地上。
“這、這鸚鵡是國師養的嗎?”
“養著解悶罷了,”國師有一下冇一下的撫摸小綠的羽毛:“過些日子還要還給人家的。”
楊悠然刨根問底:“給誰啊?”
國師正要說話,誰知這鸚鵡卻不配合起來:“還給人家!還給人家!”
楊悠然氣的想要揍鳥。
剛纔的南瓜子都喂狗了嗎!
她剝瓜子的手現在還疼著!跑來跑去的腿現在還酸著!
真是誰養的鸚鵡就像誰,和國師一樣都不是什麼好鳥!
小綠彷彿讀懂了楊悠然的心理活動,仗著離得遠,又開始罵人:“你是笨蛋!你是笨蛋!”
“這鳥又在罵我!”
致力於立驕縱任性人設的小郡主哪能受這委屈:“來人!給我把這壞鳥拿下!今晚本郡主就要把它燉了做鸚鵡湯!”
PUA係統忙攔著:“宿主慎重啊!咱倆得小命還在這鳥身上呢!”
楊悠然輕蔑一笑:“放心,全在本郡主的掌控之中。”
PUA係統恍然大悟:“宿主英明啊!您一定是想先這樣、再那樣、最後再那樣這樣!”
話音剛落,亭外又有動靜傳來。
“哎呦小世子,可算讓奴才找著您了!”
幾人尋著聲音望去,遠遠看見花樹下無聲躺了個人,幾片綠葉落在月白色的錦袍上,幾乎要和那山茶花樹融為一體了。
“這可如何是好啊,突然就暈倒了!”說話的太監見叫不醒人,著急忙慌的讓跟著的人去傳太醫。
這一聲叫的熱鬨,楊悠然正要起身去看個究竟,隻感到眼前風一樣的飛走個人。
三五步的距離,國師竟動了功夫,袖子掃翻了桌上的茶點也不甚在意。
楊悠然來了興趣,拿了塊桂花糕,緊跟著往樹下跑去。
“蘭若姑姑,咱們也去看看熱鬨!”
蘭若心都要操碎了:“小郡主,當心腳下彆摔著!”
趕過去時國師已經把上脈了。
楊悠然把地上的拂塵撿起來,遞給急得乾瞪眼的太監:“德福公公,看你急得,雞毛撣子都不要啦。”
往日德福多少還能和她貧兩句,今天情況特殊,豆大的汗珠直往外冒:“我的小祖宗呦,您可彆消遣奴才了,這小世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,奴才這條命能不能要都不好說!”
“哪家小世子啊?”
“放眼全京城不就護國公家那一位嗎!”
還真是那位啊。
護國公府與將軍府相鄰,兩家孩子又是同歲,她雖不曾刻意打聽過,也被將軍爹耳濡目染的將這傢夥的事蹟倒背如流。
什麼出生時七彩霞光普照,五歲能詠吟、六歲辯絃音……隻要是彆人家孩子該有的美好品質,這傢夥全部都有。
當年兩家孩子出生,什麼都要比一比,對女兒盲目濾鏡的將軍爹和老國公湊一塊打賭無數,不知道倒貼了國公府多少好酒。
PUA係統不忍心聽了:“簡直是全方位吊打啊,就冇一樣比得過人家的嗎?”
“還真有一樣。”
係統洗耳恭聽。
楊悠然自通道:“本郡主命硬,不論頭一天倒了多大的黴第二天還是生龍活虎的,哪像那個小病秧子似的天天躺病床上啊。”
PUA係統:“倒也不用進行一些冇必要的攀比……”
楊悠然磨磨牙冇再說話,踮起腳尖,提起裙邊,往前探了探身子。
越過國師寬厚的肩膀,終於得見傳聞中護國公家小公子的真容。
樹下的小公子雙眸緊閉,眉心微蹙,如同一支霜雪中淩寒未開的花兒,清冷皎潔的立在枝頭。
她平時畫小漫畫都畫不出來的一張臉。
竟真的有人長這樣!
國師診完脈,手法迅速的又封住了小世子的兩處穴位。
從懷中取出個長頸白瓷藥瓶倒出一粒丸藥,側身問蘭若討了杯茶水。
也不知是什麼做的靈丹妙藥,小世子服下之後立時悠悠轉醒了。
一雙眼睛澄澈的池水般,映照出正在看他的小人兒的影子。
靜態的小世子已經讓人移不開眼了。
想不到睜開眼睛之後更是驚為天人。
楊悠然一時怔愣。
反應過來時小世子已將目光看向彆處了。
德福公公長舒一口氣,比小世子本人都激動,拜完蒼天菩薩再拜國師大人,一把鼻涕一把淚的。
國師又號了一次脈,確認真的無事後,纔開口問道:“你身子纔好,怎的一個人跑到這裡來了?”
語氣中有些問責。
小世子抿抿唇,冇有作答。
德福公公忙解釋道:“小世子在今日六博遊藝中得了好彩頭,太後孃娘恩典,可以摘取攬月亭中開的最好的一支山茶,傳書南疆,以表思母之情。”
國師聽了這話,麵上稍緩,輕輕將小世子衣袍上的落葉拂開,口中低喃:“惟有山茶殊耐久,獨能深月占春風,你母親是最愛山茶的。”
這悵然的語氣,這懷唸的神情。
給冷心冷情的國師大人都蒙上了一層人性的光輝。
“係統係統!”
楊悠然在腦袋裡呼喚:“1分鐘內,我要看到小世子母親的全部資料!”
PUA係統無情道:“宿主醒醒,人家是攻略係統,不是偵探搜尋係統。”
楊悠然嫌棄道:“人家係統都有什麼空間啊萌寵金手指啊,你這等級不夠啊。”
PUA係統努力證明自己:“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啊宿主,看問題不要流於表麵,多少人求著幸運係統加成呢,你都不珍惜的。”
楊悠然哼哼:“那你不還是不能給搜尋小世子母親的全部資料!”
“還有啊你說誰是兒?誰是狗??”
PUA係統:“係統自閉中,免打擾模式已開啟,請宿主自覺閉麥。”
楊悠然:……
春風軟柔,傍晚還是有些寒氣。
一聲咳嗽打斷了思緒,國師抬手將小世子扶了起來,話鋒一轉。
“隻是你今日來的不巧,開的最好的那支恐怕已經叫人摘走了。”
眾人齊刷刷的向楊悠然看去。
PUA係統默默發彈幕:“好一招禍水東引啊!”
楊悠然咬牙:“我就說剛纔人性的光輝一定是錯覺!”
得福公公怎麼說也是禦前的人,眼珠子一轉什麼都明白了。
當即臉色堆笑道:“這事好辦,這宮裡誰不知道咱們小郡主是出了名的良善大方,一株山茶定是捨得的。”
看看,明明是一個意思,有的人說的話就是更好聽。
蘭若跟著一笑:“是啊,我們小郡主樣樣都是最好的,誰見了都歡喜的不得了呢。”
楊悠然被誇高興了,小幅度的揚起腦袋找尋方纔蘭若帶回的竹籃。
國師又恢複了之前波瀾不驚的模樣,低頭淡淡對小世子道:“也怪這花兒開的太好,小郡主若是實在不忍割愛,小世子換個彩頭便是。”
楊悠然剛揚起的嘴角一僵。
什麼叫換個彩頭?
說的像是她蠻橫無理硬要搶人家的花似的。
偏這小世子還挺配合,一雙杏眼水汪汪的邊看她邊點頭。
受了天大的委屈還要嚥下去的模樣。
“誰說我不忍割愛了!”
小郡主惱怒的一蹬腿,兩三步走到二人跟前,將頭上的花環一摘,穩穩噹噹的圈在小世子腦袋上,將飛揚跋扈四個字演繹得淋漓儘致。
“師傅說的什麼美人如花隔雲端,分明離得近了才最好看!”
說完捏捏小世子的臉蛋,占了便宜頭也不回的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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