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0章 關於身世的信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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薑子魚聞言,微微發愣。

這大半年來,她其實閒下來的時候,偶爾也會想過這件事。

在這具身子的記憶裡,薑氏從未提起過關於她的事情。

父親方耀宗倒是和她說起過——

方耀宗當年在容州買書的時候,遇見了一群有背景的潑皮無賴,是薑氏和丈夫救了他。

方耀宗還對薑子魚說,當年若不是薑氏夫婦二人出手,他怕是會成為容州城外的一具枯骨。

當年的薑氏還未毀容——

方耀宗說,這一生再也未曾見過像薑氏這樣絕色的女子。

不過對於薑氏的丈夫,方耀宗卻提的很少,似乎想要隱瞞些什麼。

其實薑子魚多少也猜出一些經過了。

她的親生母親和親生父親怕是遇見了大禍,母親被大火毀容,而父親怕是已經死在這場禍事中了。

母親為了保住腹中的她,隻能從容州逃到偏僻的安縣。而母親選擇改嫁給方耀宗,其實也是為了保全腹中的薑子魚。

追殺母親的人,即使查到了安縣,卻也不知道昔日美貌的婦人已經毀容,而且還迅速的改嫁到了鄉下。

薑氏,是真的很愛原來的丈夫,也很愛腹中的孩子。

子非魚,安知魚之樂?所以薑氏給她取名子魚。

“母親從未和我提起過我的親生父親。”薑子魚聲音有些沙啞,她完全明白薑氏想要保護孩子的心情,言語更是動容,“但是,我想他一定是一個極其出色的人。”

薑子魚想起了回到了自己手裡的墨玉簪子,又說,“其實,我也很想他們。”

前世的薑子魚除了從祖母身上體會到了親人的嗬護,平日裡都是她在外單打獨鬥。

無論是在外地讀書,還是後來讀大學等等,她都是一個人扛著行李箱,來去匆匆。

“冇有任何信物嗎?”蕭九成又問。

薑子魚這次乾脆停下了腳步,她看著蕭九成說,“有。”

“但是,我不想去找了。”薑子魚認真的回答,“要找這信物,太危險了。若我出事,我爹爹和家裡的弟弟妹妹,就冇有依靠了。”

“你說謊。”蕭九成毫不猶豫的戳破了她的謊言,“你還是想知道你的身世的,但是你又怕找到他們後,他們會束縛你!”

薑子魚微微眯眼,藉著防風燈微弱的光線,瞧著眼前的少年。

今日的蕭九成穿著一件玄色的長袍,領口圍著她之前賣的白狐長毛做成的圍巾。外麵披著一件大氅,這種衣衫瞧著很是厚重,若身材矮小的人,壓根支撐不起來。

可偏偏的,蕭九成卻穿出了一種屬於他獨特的氣勢。

他們兩個人因為是並肩而行,所以距離不過一兩步。

眼前的少年並不是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人,他不言苟笑,對誰都一副冷冰冰的樣子。

雖然偶爾也會露出笑容,但是卻依舊無法掩蓋住他雋秀的眉眼裡噙著的殺伐之氣。

他今日會突然問這個問題,或許是因為她把他的話放在了心上。

可薑子魚知道,她會這樣做,並不全是為了蕭九成,更多的是為了自己。

她自私的很。

“我遇見的人,大多喜歡和我敷衍說假話。”蕭九成聲音很沉,“你若不想說,我不會再問。”

薑子魚低下頭,她明白蕭九成的意思。

他想聽她真正的想法,而不是敷衍客氣的說話。

“你和尋常的小姑娘不一樣,你不喜歡被束縛在後宅內,更瞧不上世家大族的規矩。”蕭九成像是哄孩子一樣,柔聲道,“你想的太明白太通透,所以思慮也更多。”

薑子魚苦笑,“我冇辦法呀,我也會害怕!”

她若是不走一步想十步,一旦她出事,家中的父親和孩子們,又該依靠誰呢?

誰不想被人嗬護著長大,前世的她難道冇有奢望過嗎?

可惜,前世諸多的磋磨讓她明白,所有的事情都要靠自己。

“我有信物。”薑子魚對蕭九成說,“隻是弄丟了。”

“九哥應該聽說過,我當初落水差點冇了性命。我的確是死過一次,不止弄丟了隨身的玉佩,還想明白了許多事情。”

她很滿足現在的生活,父親慈愛,而弟弟妹妹們更是乖巧懂事。

她怕找到了自己真正的身世,會失去這些。何況,她認為薑氏當年是在躲人,或者是在避禍。

冇有足夠的能力和本事,就不去找所謂的真相。

好奇,會害死人。

“我會幫你把玉佩回來的。”蕭九成難得和薑子魚保證了這麼一句話,“隻是需要些日子。”

薑子魚點頭,眸光微微一閃,她笑著回答,“好。”

她知道,蕭九成這個人言出必行。

或許,她可以試著相信蕭九成?

或許,他真的有辦法查清楚她的身世,讓她知道薑氏到底是為什麼會來安縣。

不過這個念頭,很快就被她拋在了腦後。

薑家小院的門口停著一輛馬車,而牽著馬車的人,便是林思遠的貼身小廝福瑞。

蕭九成下意識的便站在了薑子魚的身前,而她從蕭九成的身後,探出小半個身子。

兩個人的動作熟悉,像是認識了多年一樣。

薑子魚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,有些疑惑。

這麼晚了,林家的下人來這裡做什麼?

“薑小娘子!”福瑞一見薑子魚回來,便笑著迎了上來,“你可終於回來了。”

福瑞像是冇有看見一側的蕭九成一樣,他趕緊轉身回馬車內拿出一個食盒遞給薑子魚說,“我家公子前些日子回了容州,他在容州最有名的宴樓用膳的時候,想起薑小娘子也喜歡用甜食,所以特意買了不少點心,吩咐小的們立即從容州送過來。”

“我家公子說,這吃食讓薑姑娘嚐個鮮。算是他的賠禮!”

薑子魚有些無語,她皺著眉頭問,“他賠什麼禮”

“公子說眼看除夕將至,他本該親自來見一見薑小娘子的,可是家中父母催促他歸家,所以他怕是不得空來見小娘子了。”福瑞歎了一口氣,“可小娘子,小的一定要替公子講一句掏心窩的話,公子是記掛姑孃的,並不是故意不來的。”

這下,薑子魚反而是被氣笑了。

她和林思遠壓根冇有什麼來往,無非是平日裡福瑞會來她這邊買些吃食。

有一次,福瑞問她做這麼多蛋糕,是因為她喜歡吃嗎?

薑子魚也忘記自己是怎麼回答的了。

於她而言,無論是林思遠還是福瑞,都隻是買她東西的客人。

可哪知,林思遠卻能對此,生出什麼誤會?

她有些疑惑,這林思遠長的普通、家世和家底也一般,還是個花心大蘿蔔,怎麼明明如此平凡的一個人,卻又那麼自信?

要說林思遠對她冇有半點圖謀,她可不相信。

林思遠這樣的人,為錢財多過美色。

“這天氣冷了,福瑞你的腦子也被凍壞了吧?”薑子魚這次絲毫冇有客氣的說,“我和你家公子非親非故,他為什麼要來見我?”

“我不喜歡吃甜食,還有,我提醒你一句,喜歡吃點心的人,是小燕。”

薑子魚言語冰冷,“福瑞,你還是把東西拿給小燕吧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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