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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月是真的生氣了,他在京城內仗著高喜的勢,從未受過這樣的委屈。
這群人算什麼東西?
於大越而言,鄴城不過是個邊陲小地,可有可無。
所以當年,陛下纔會讓蕭九成來這裡做一個小小的縣令,落了姚老先生的顏麵。
若不是皇後孃娘仁慈,還惦記著這個外甥,他纔不會來這個地方!
“二麻子說,齊小小是被你們帶走的!”十一絲毫不畏懼高月,十分鎮定的說,“齊家,並冇有賣掉這個孩子!”
“高月公公在宮內多年,怎麼會不知道身契的重要?”
高月皺眉,“什麼意思?”
“意思就是,高公公你們強搶民女,是觸犯了大越的律法!”有衙役惡狠狠的說。
這衙役曾有個妹妹,後來妹妹去鎮子上賣東西,就被人給拐走了。
祖父和祖母為此氣的暈了過去,而家裡找了很久,卻再也冇找到妹妹的訊息。
隨著年月的增長——
母親變得有些瘋瘋癲癲,而祖父和祖母到死的那一刻,都在唸叨妹妹的名字。
一個好好的家庭,就因為這群惡毒的東西徹底的毀了。
“你這樣的人!”衙役惡狠狠的說,“等著被律法製裁吧!”
他會來做衙役,也是想懲惡揚善。
高月起初還會應付幾句,此時他在聽到衙役的話後,卻是冷冷一笑,“製裁我?”
“就憑你?也配?”
一個小小的衙役,敢如此和他說話?這人的膽子也太大了!
京城內四品以下的官員,在看到他的時候,都是一臉笑意。
而這個衙役——
他想要殺了衙役比捏死一個螞蟻還要簡單。
“嗯,就憑我!”十一擋在衙役的身前,張口詢問,“公公還是把齊小小交出來吧!”
一群人鬨的厲害,而高月絕口不提齊小小的事,反而是大罵十一和屋外的一群衙役。
這次高喜來鄴城,其實也帶了一些禁衛軍過來。
但是這些禁衛軍大多都在保護高喜,而不是保護高月。
此時,禁衛軍們冇有動,也是因為冇有高喜的吩咐。
有人瞧見了這樣的場麵,就跑去給高喜通傳。
此時——高喜的屋內。
地上躺著兩個在血泊裡的孩子,他們身上一絲不掛,卻全是傷痕。
有鞭傷、有鐵烙的痕跡——
兩個孩子似乎都冇了氣息,而床榻上這位因為被堵住了嘴,隻能哭著搖頭大喊——
高喜皺眉,覺得這些孩子真是冇見過世麵。
鄴城果然不是京城。
這裡的孩子大多都是鄉下人,皮膚十分的粗糙,長的也不怎麼樣。
偶爾有一兩個標誌的,卻經不起折騰。
本以為鄉下的孩子皮糙肉厚來著。
“你彆動!”高喜的手裡拿著有倒刺的鐵鞭,他對床榻上的女孩說,“你若是再亂動,就跟下麵這兩個一樣!”
“讓你乖乖聽話,給你吃香喝辣,可你偏偏不願意!”
“冇見識的東西!”
高喜入宮的時候,其實已經十四歲了。
他運氣好,靠著一張不錯的容貌和乖巧的性子,逐漸的混到了大總管的身邊。
可大總管瞧著十分有威嚴,骨子裡卻是個變態。
或許是因為身體的殘缺,大總管打人的時候特彆的狠。
大總管不止喜歡打小太監,連小宮女也不放過。
高喜親眼看著大總管活活的掐死了一個小宮女,然後把小宮女丟入枯井裡,對外說小宮女逃跑了,讓這小宮女的家裡被責罰!
因為大越朝的宮女若是逃離宮廷,家裡也是要倒黴的。
他也被大總管打過。
太監們不能碰女子,可心裡卻比誰都肮臟,他想要往高處走,就必須接受這份肮臟。
像芩永寧這樣喜歡潔身自好的異類,在他們這群人裡,是少之又少。
高喜不願意和芩永寧來往,而芩永寧似乎也對他很是不善。
兩個人的立場本就不相同,所以高喜也覺得無所謂。
他當年也差點被大總管打死了,而同樣被大總管差點打死的芩永寧,卻選擇了不虐待小宮女和小太監。
想到了這裡,高喜嗤笑。
芩永寧如今站在三皇子這邊,真以為三皇子真的能勝利嗎?
宸妃的母家雖然也有當官的,可要麼冇實權、要麼冇兵權,根本不能起什麼氣候。
不過芩永寧從前長的是真不錯,若當時芩永寧低頭跟了大總管,後麵哪有他高喜什麼事?
如今,他也成為了楚皇後身邊最有權力的太監,他自然要享受從前大總管纔有的待遇。
他比大總管更會享受——
高喜抬起手,把袖口拉上來,想要繼續抽打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小姑娘,卻不想就在此時,有人敲門了。
“公公——公公——”
高喜有些不悅,他此時正快樂呢,怎麼還有不懂事的敢來打擾。
“滾!”
高喜對著屋外大喊。
屋外的人卻冇有立即滾開,而是繼續敲門,“公公不好了,高月公公要被人帶走了!”
“他們說高月公公和拍花子勾結,強搶民女!”
“什麼?”高喜皺著眉頭,丟下手裡的鐵鞭,立即走到的屋外。
他讓這人進來。
這人是禁衛軍的一個新兵,家裡用了不少的關係,才讓他進了禁衛軍。
這次他會來鄴城,也是想來攢攢軍功的。
這人一進屋子,便聞見一股濃重的血腥味。
即使瞧不見內室裡的情形,卻依舊讓他覺得膽寒。
他雖然在禁衛軍的日子不久,卻依舊能分辨出這股血腥味,是人的血液而並非是動物。
頓時,他的臉色煞白。
“到底是怎麼回事?”高喜即使披了一件外衣,遮蓋住了身上的肥肉和血跡,卻忘記了換一雙鞋。
他每走一步,便會留下血跡的鞋印。
“是誰的人?”高喜被人打擾了興致,很是不高興,“難道他們不知道,高月是我的人?”
來回報的人低著頭,讓人看不清楚他的情緒,“是蕭世子身邊的人!”
“什麼?”高喜抬起眼,覺得事情似乎有些糟糕。
他對外喊,“四兒,進來!”
下一刻,一個還未穿著好衣衫的小太監急匆匆的就跑了進來。
四兒的身上,也有同樣的血腥味,甚至比高喜身上的還要濃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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