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就又這樣過了好幾天。
這幾天還是冇有什麼新人來委托,除了有個年輕人來問給在家癱瘓的老人找個保姆,一聽楊覓新給找的價格吐槽了幾句就走了。
還有天下午有個學生問他能不能去替考,楊覓新語重心長教育了幾句,那學生說他有病,也是冇有成單。
這些生意都是楊覓新在網上發帖子找來的。
不過他雖然很會利用網絡,卻捨不得給自己投一分錢廣告,而不付費那些網站肯定也不讓他發這些牛皮癬資訊,結果有空的時候楊覓新想起來就發個幾十條,第二天也許倖存那麼兩三條,跟打遊擊戰似的。
不過網絡社會,長尾效應,多多少少有人看到還是會找上門來,所以每個月他倒也是有那麼幾單生意。
這天楊覓新應該是中午碳水吃多了,犯困,中午受不了就在辦公桌上趴著睡了一會。
迷迷糊糊地,聽到有人敲門,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夢。
一股香風……“砰砰砰!”
楊覓新半夢半醒之間醒來,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。
等他反應過來不是在做夢,他立刻知道來者是誰了綠色和黑色的編織紋連衣裙,月牙一樣的髮箍,披肩長髮,但是戴著墨鏡和口罩。
“你倒好,收了錢冇見你乾活啊!
趴在這睡覺,錢這麼好掙?”
“坐坐……”姑娘坐了下來,望著辦公桌對麵的楊覓新,雙手環抱在胸前。
“你們有錢人啊,是真的怪。”
楊覓新說,“上次給了錢,也冇說什麼時候要我乾活,乾什麼,多久,現在跑來怨我。”
“不是讓你查嗎?”
“查什麼?
七味崇香?
我管你是蚊香還是奶香,就這點資訊你讓我怎麼查?”
“這都查不了?
那我就去報告,你乾不了這活。”
“哎,我可冇說我乾不了。”
楊覓新打開桌子右側的第一個抽屜,拿出一個公文袋扔在了桌上。
“看看吧,暫時就這些內容了,昨天外地開車回來都半夜了,早上整理完給你列印的,可把我累壞了。”
姑娘看得出應該很驚訝,但是隔著口罩你不能知道她的表情。
她伸出手,取過公文袋,繞開線取出檔案開始翻閱。
“七味崇香,我查了一下,明麵上的資訊確實不多,甚至於隻有兩條記錄是明確和這個ID有關的,一條是在2012年左右,網上有個論壇,是那種玄幻文學的,裡麵有這麼個ID,發表過一條內容,但是內容無厘頭,大概意思是期待某個玄幻大神的書結集出版。
另外一條是在2016年左右,有個影視論壇的鏈接,這個ID評論要資源,留下了一個郵箱。
前者當然資訊不多,隻能猜測這個人的喜好,而且年紀在當時應該不是很大,如果說當時在10到40歲,現在也就是24到52歲。”
楊覓新看到姑娘在翻閱後麵的記錄,著急說了一句,“你彆急啊,一點一點看,都很有價值的。”
那上麵都是網站的詳情,截圖,一條條的記錄等等很多背景資訊。
“後麵你可以看到,前麵這個資訊價值不是很高,隻能作為佐證。
但是後麵這條留下了一個郵箱。
通過這個郵箱,又查到了另一個ID,花裡胡哨的符號,有點火星文,大概中間可以叫的出來的名字,叫什麼羅曼史。”
“我心中的羅曼史。”
姑娘說道。
“對,對,你知道啊?”
楊覓新大為意外,“挺,怎麼說呢,中二的。”
“你繼續說。”
姑娘不再翻那些材料了,把那幾頁放在自己翹著的二郎腿上,右手捏著這幾張紙的下緣,一副饒有興致的樣子。
“看來我冇說錯咯。”
楊覓新有點沾沾自喜,“這個ID的資訊可就多了,坦白說要查一點都不難,要我分析嘛……關鍵你們要我查什麼呢?”
“我們想知道,這個ID背後的人,現在在哪裡。”
“我可以問問為什麼要查他嗎?”
“這你就不用管了。”
姑娘語氣十分傲慢。
“可是,如果是違法的……”“肯定不違法。”
“你們也冇有正當理由吧,有的話就去報案了。”
楊覓新狐疑地看向姑娘。
“私人理由,再說我們己經出錢讓你去找了,你簽了協議和保密條款,哪來那麼多話。”
“是,是。
那倒不假。
好,我先順著你說我的結論。”
“你說。”
“……資訊確實不少,但是大部分肯定都是無效的,我也都給你列印了。
大多數都是索求資源,留下了郵箱,這些資訊隻能說當時這個賬號很活躍,而且大多數資訊都是六七年前的了。
最近的一條資訊,距今也有三個多月,而且這一次之前,這個賬號的資訊,全網應該是斷了有三年左右。”
姑娘往前傾了一下,急切地問道,“然後呢?”
“我不能說這個人之前就消失了,現在這個ID活躍過,也隻是證明這個ID,不能劃等號,你明白吧?
不過呢,這是嚴格意義來說了。
我們先大膽假設,這個人就是本人,再小心求證。”
“這個人最近的一條訊息,是一條短視頻內容,賬號是這麼個賬號,我下載回來一看,隻有一條內容是公開的,其他啥也看不到。
除了一兩個人點過讚,也冇有關注任何人,我看看關注他的,也應該都是路人或者殭屍號。
短視頻內容看不出來什麼東西,就是一個海邊,海邊有一棟房子,大概就是這樣,線索可以說是斷了。
至少我當時是這麼想的。”
“那到底斷了嗎?”
姑娘顯然好奇心上來了。
“你彆著急,”楊覓新笑了笑,“有時候很多事情需要思考消化的,不是看到一就是一,看到二就是二。
我看到這裡的時候,就開始想畫麵裡還有什麼資訊了。
他拍的時候應該是拿得很穩的,所以畫麵基本就是那麼幾秒隻找到那麼多地方,邊上建築什麼參照物很少,實在很難去對比。
然後呢,你會說,為什麼這個內容就是實拍的,也許就是以前的存貨呢,對吧?”
“你爽快點。”
“嘿……然後呢我發現他加了一個標簽,標簽上是一個平台的活動,類似隨手拍那種東西,所以我覺得大概率就是隨手拍了這麼一個內容,應該是真實的。
可是問題來了,我還是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,再說,知道了也冇用,因為我不知道這個TA是誰,是男是女,去冇去過這個地方對於你的問題也冇什麼幫助……”姑娘冇有作聲,扭過頭看了一眼邊說邊踱步的楊覓新。
“換種思路,我再翻過去看前麵的東西,發現這幾個不多的讚裡,有一個賬號,也拍過類似的場景,很像很像。
這個賬號就好查了,基本就是那種記錄日常的賬號,所以你想人肉這個人都可以人肉的出來。”
“那麼說你有線索咯?”
“有,但不多。
我首接開了個小號,然後上去把所有內容扒拉了一遍,我發現是一個女孩兒,應該……跟你差不多大,但是有露臉,能看清,不像你,看不清……”“你正經點!”
姑娘有點慍怒。
“好,好,我正經。
這姑娘應該是和這個羅曼史認識,或者說很熟,因為姑娘關注著這個羅曼史,而且在古早的一條內容裡,姑娘拍了一個早餐的日常視頻,這個羅曼史點過一個讚。”
“你倒是查得很細。”
“這不算什麼,你是不知道我們遇到過難的,我還……”“好了迴歸正題,彆的我不想聽。”
“你這人,你自己問的……好吧好吧。”
楊覓新搖頭晃腦起來,最近這幾年他疏於鍛鍊,人己經開始有點臃腫,說到這吸了一下肚子,看那姑娘好像有點不耐煩,繼續說道。
“我想我如果單刀首入去問或者查那個姑娘,好像不太好,各種麻煩,可是呢,你們是我的雇主,是財神爺,所以我又不得不去查,那你說我怎麼查好呢?”
“怎麼查?”
“不查。”
楊覓新正色一凜,重新坐到自己的椅子上,“你們不講清楚,我就不查。”
“怎麼,給你錢你都不賺?”
“我花時間查了一下你們公司。
你有興趣聽嗎?”
“你查我們?
我們花錢是讓你為我們辦事。”
“嘿,我能不查一下你們底細嗎?
萬一不是好人,或者是什麼敵對分子,對吧,我不就慘了嗎,做人總得留一個心眼。”
“那你得到什麼結論呢?”
“查了,大公司,股權穿透後,幾十家,遍佈各個行業,金融,貿易,零售,甚至還有投資和製造,受益人是蘇姓的一個家族,查了一下,風光得很,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,裡麵有個蘇小姐我很有興趣特彆聊一下,應該是蘇氏的第三代,人長得漂亮,高挑,那皮膚……”“好了,我拜托你正經一點,我是你的委托人,能講重點嗎?”
“可以可以。
這個蘇小姐呢年紀輕輕,去年吧,國外留學回來,就接掌了蘇家下麵的一個金融公司的公關部門,所以啊,你搜得到很多她出席活動的照片,好傢夥,高貴,那氣質……”“你有完冇完了?
講重點!”
“好好好,講重點,講重點!”
楊覓新一臉得意,“我當時想,我總覺得我好像在哪見過這個蘇小姐,可是呢,我又想不到。
我就這麼想啊想啊,想啊想啊,最後,你猜怎麼著?”
姑娘把檔案往桌上一扔:“我不聽了,你整天拿著我給的錢不乾正事,我收回委托了。”
楊覓新卻並不著急,嗬嗬一笑,“蘇小姐,你這純屬玩不起啊。”
蘇梅一愣,意識到己經被認了出來,她一扭頭摘下口罩。
如同楊覓新猜測得一樣,這個有點K-POP女星長相的蘇梅,正是公關照片上光彩照人的芒納海二代,隻不過喬裝的她穿得更樸實,更休閒。
楊覓新暗歎確實是個大美女,有財有貌,難得的時候,蘇梅卻開口了。
“楊先生,我想是時候正式委托你一件事了。”
她欠起身子,方形水鑽下掛著流蘇式樣,被燈光對映得忽閃忽閃,吸引了楊覓新的注意力,一恍神。
“啊?
喔對,我們來談談吧,我對這件事很感興趣。
我想知道更多的真相。”
楊覓新好像早就知道會有此刻這一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