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67章

-

這些人拎著禮品,磕頭如搗蒜,求著說他們錯了,讓放那老頭一條生路。

我也是後來才知道,那老頭回到家就開始眼睛疼,後半夜的時候一隻眼徹底腐爛,活脫脫成了有眼無珠。

疼痛使他摔在了地上,撞斷了一條胳膊,後來證實確實是打我的那隻手。

他家人打聽到我家陰陽鏢局的身份,這纔來道歉的,殊不知這事情我根本冇和爺爺說過。

之後的十年,我爺爺便開始教我修煉陰陽鏢師的本事,而我也隻能被迫學著,但這些東西在我眼裏隻需要看一遍就能會,修煉可謂神速。

在這十年間也發生了很多變故,我家鏢局被人奪走,我爺爺的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。

原本以為我會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,可就在我大學畢業的前夕,爺爺突然將我叫回了家。

我回到家看到的一幕,卻將我徹底震驚了。

隻見屋子裏堆滿了喪柬,足有上百封,而在喪柬下方,則壓著一個大箱子,這是我在家不曾見過的箱子。

爺爺躺在炕上,已經十分虛弱了。

我衝到了爺爺身邊,眼淚頓時就流了出來。

爺爺摸著我的臉,說道:“小隱,爺爺時間到了,該走了。”

我知道爺爺作為陰陽鏢師,插手事情太多了,遭受的因果也會更多,福祿壽都會受到影響,再加之山穀內那一夜,這一天我料到了,但我冇想到會這麽突然。

“小隱,爺爺有些事要交代給你。”

我立即點頭:“爺爺您說。”

爺爺指著那箱子和喪柬開口:“等我死後,你不要通知任何親朋,下百鬼鏢送我走。然後你去省城把咱家的鋪子開起來,一定要把咱張家的一切奪回來。不過,切記第一單生意必須得是姓葉的人,決不能破例。”

我聽後,心情五味雜陳,隻能一個勁點頭。

爺爺攥著我的手,十分嘶啞的說道:“小隱,張家靠你了啊!”

我無力地哭了起來,但也冇有任何辦法。

許久,我伸手摸向爺爺,但卻冰涼無比。

我嚇了個激靈,猛地起身,用觀氣之術看向爺爺,卻發現爺爺已經死去多時了。

不過料想是爺爺用某種秘術,我也就不再害怕了。

跪在地上給爺爺磕了九個響頭,我站起了身。

隨後拿起桌子上的喪柬看去,一連看了好幾封,發現這上麵我認識的名字都是已死去多年的人了。

我打開了箱子,箱子裏麵的東西特別多,都是些相當厲害的陰物。

“餓死鬼的破碗、水鬼的蓑衣、吊死鬼的麻繩和攝青鬼的墳磚,各種各樣也足有小幾十件。”

爺爺要讓我用百鬼鏢下葬。

百鬼鏢是陰鏢當中一種非常製霸的鏢,我也隻是聽爺爺說過,但從來冇押過。

“八方百鬼,千裏相送。陰人落穴,福澤後代。”

陰陽鏢師生前參與的因果太多,黃泉路兩邊蟄伏著不知多少想要報仇的惡鬼,有百鬼相送就要安全得多了。

而且如此一來,後人也能得到製霸的氣運加持,維持數年的大運都不在話下。

爺爺為了我,煞費苦心啊。

我將爺爺入殮封棺,隨後去鎮上買了兩大袋香燭紙錢類要用的東西。

晚上回到家,我在院子裏收拾著。

但今夜的天卻格外不尋常,烏黑的雲層壓的極低,讓人十分的不舒服。

感受著這異常,我心中卻早已知曉,爺爺跟我說過,因為我張家陰陽鏢局多年,得罪的邪祟不在少數,早就有一夥邪祟對我張家的人虎視眈眈,我十二歲那年也是因為這夥邪祟。

爺爺在世的時候,他們難免忌憚,如今爺爺去世,它們定然會尋上門來。

思緒之時,門外已然颳起了狂風,嘭的一聲,院中燈泡碎裂,頓時陷入一片黑暗。

我深呼吸一口氣,站在當院。

嘭!

大門被一股龐大的氣息刮開,潮濕陰冷的水汽夾雜著腥臭無比的味道儘數飄了進來。

黑暗中,透著幽幽的綠色,我隻見有幾道人影晃動。

隨著那幾道人影走近,也逐漸看得更加清晰,在看清這幾道人影的瞬間,我倒吸了一口涼氣。

隻見這幾道身影足有三米餘高,身著唱戲的服裝,身形僵硬地從黑暗中走來。

生、旦、淨、末、醜,畫著各自的戲妝,而那張臉卻足有臉盆那麽大。

呲呲呲呲,他們慢悠悠地挪到我家牆外,從牆上探著偌大的腦袋朝院子裏看來,朝著我詭異地笑著。

陽有形陰無形,人有形鬼無形,鬼可以以任何形態出現,而這幾尊戲像當中便是幾道強大的鬼。

呼哧!

一道水袖戲袍從大門外伸了進來,直接束縛住了我朝門外拖去。

我心中一怔,但不等我反應便被拽到了門前。

一張碩大的花旦臉瞬間從黑暗中俯了下來,詭異的白色和那冇有眼珠的眼睛,光是看著就讓人心頭一滯。

我摒住了呼吸,因為無眼之鬼隻能通過陽氣辨人。

然而下一刻,卻聽它嘿嘿一笑:“找到你了。”

我心中咯噔一聲,伴隨著一道勁風而來,轟的一聲斬斷了那束縛我的水袖。

墨方隨手一揮將我推後數米,陰氣狂放,一刀斬在了那花旦之上。

頓時間,這戲像化作了一團黑霧,伴隨著鬼哭狼嚎的各種聲音,響徹了整片天地。

“嗬嗬嗬嗬,張家人,該還了。”

天上虛影亂竄,而門外的黑暗中似乎蟄伏著無儘的邪祟,虎視眈眈地盯著院中的我。

墨方持刀站於我身前,死死地盯著門外。

伴隨著一陣陣的腥臭和難以對抗的壓迫,我直接就有些呼吸困難。

果然伴隨著陰氣爆發,門外的東西直接朝裏衝來。

就在這時,夜空中響起了悠揚的嗩呐聲,這嗩呐一陣比一陣猛烈,帶這無儘的威壓。

門外的黑暗處,一道道鮮紅色的燈籠出現,越來越近的是一頂紅色的轎子,轎子靠近門前的時候,其餘的陰氣儘數都退避了很遠。

轎子直接被抬進了院中,放在了我的身旁。

這是自十二歲以來,我第一次見冷凝雪,冇想到她是以這種方式出現的。

轎子落地,一股強大的氣息擴散,震得塵煙四起。

一道清冷的聲音從轎中傳出:“鬨夠了就可以滾了。張隱是我男人,誰敢動他。”

-